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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飞:?由“吃”说起、病房里,有束不谢的花(散文二题) | 宁古塔作家网

由“吃”说起
文 / 夏飞
民以食为天,是说人类依赖饮食维生。但是,人类生存在地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代人都做不完,还要世世代代地做下去,这一点被很多人忘掉了,却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口舌味蕾的满足了,给人的感觉似乎人类的唯一要务就是满足咀嚼和品尝。有些年头了,当地民间流行起的婚庆、乔迁、子女升学等宴请和祝贺活动,送礼、摆宴,及至先“预热”、还要再正式请客,看谁家去的客人多、看谁受的礼金厚,大张旗鼓、铺天盖地,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追逐豪华奢靡,主人风光了面子,客人撒出了银子,酒店赚足了票子,泔水倾漫了盆子。一部分人大吃特喝,要用肚子极力捞回送出去的票子;另一部分人却东躲西藏,为的是难以承受一轮又一轮酒水鱼肉的“轰炸”,保护弱势的肠胃。奇怪的是,早就有人不断反对这样的作派,却没有一个人带头改变这种愈演愈烈的恶习,大家仍是热衷于你来我往,不断重复着奢侈和浪费行为。 很多人发自内心地责问:这是怎么了?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过日子了。 几乎是刚进入小康水平,有些人就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似乎觉得国人生活消费主要都集中在两点上:一边是饭局应接不暇,从城里吃到乡镇,从大餐吃到稀有野味、农家草根,大有红着眼吃尽地球生物的劲头,酒足饭饱之后还要打着一串串难闻的饱嗝,卡拉ok到半夜;另一边是补药消费不惜投入,一家老小,爸爸要补肾,妈妈要补血,爷爷奶奶要补钙,“小皇帝”要补脑。过去,人家叫咱“东亚病夫”,现在,咱们自己已经成了“东亚药夫”。到夜晚人人都是一条龙,从饭桌到牌局,从酒场到舞场,拼命消耗浑身的精力,浪费着生命,在所不惜;在白日则谨小慎微,科学、卫生,到处打听什么最保健、什么最补养。 铺张、显摆,其实是文化污染,是心理成长尺度的低等表现,而失去自我、盲目追随,就成了心智不全的可怕举止。 19世纪末,就有个美国传教士叫明恩薄,说中国人“心智混乱”;上世纪80年代,也有个台湾人说国人是“丑陋的中国人”,没有人当他们就是国人的救世主,所以我们可以用批判、审慎的态度分析和研究他们;笔者反对把国人贬得一无是处,连月亮都是外国的好,但是,也确实难免为百姓中滋长的奢靡、盲目和疯狂所痛惜! 还是提倡以本真为基础,以科学为导向,以平实为习惯,以和谐为目标,不要盲目从众,不要奢靡浪费。崇尚个性,维护环境,活得更自然、真实,心情更舒适些吧!
病房里,有束不谢的花

母亲对我说她感觉一只手有些麻木,头也很晕,我就暗暗害怕,赶紧陪她一起去医院检查,一查不当紧,医生说是多发性脑梗塞。母亲常年头晕,以前一直以为是颈椎增生压迫颈部两侧供血供氧不匀所致,听医生这一说,我立马觉得自己严重失职了,为什么以前母亲跟我说过头晕,没有想到让她多做几种检查呢?只是简单的认定为颈部问题。工作再忙,也应该多操些心啊!免不了自责起来。住院吧!这一回不能再有什么大意了。于是,我就成了工作、护理兼顾的大忙人了。同病房里还住了两个病人,都是六十岁往上的老年妇女,一个是城里的,一个是乡下的,都有心脑血管类的问题。看到我忙前忙后的,她们都说我母亲有福气,有这样的好儿子细心照料,他们都很羡慕。说这话,相比之下,好像也不过分,因为,那位城里的阿姨有三个女儿,每天轮流值班护理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不满意,时不时地表示出她对女儿们的意见;那位乡下的阿姨呢,倒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没有一个儿子在她住院期间来看望她,只是在城里做生意的女儿女婿来过,平时都是失去妈妈、跟奶奶住在一起的辍学的孙子来陪护。她们对我异口同声地赞扬,说“几个孩子也顶不上人家一个孩子!”活了快半辈子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够、很惭愧,听了大家的称赞,其实我脸都红了,我只是边工作、边腾出时间去医院看看母亲,能为母亲所做事情的并不多,再说也是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大家的夸奖,只能使我更觉以前的不足。 时间长了,在一起呆的机会也多了,我和病友们、病友的家属们,乃至医护人员相处得都不错。有时候免不了聊聊天。我知道了那位城里的阿姨姓吕,那位乡下的阿姨姓乔,于是,我就管她们叫吕姨、乔姨。吕姨家住医院对面,病情较轻,只是上午来医院输液,下午就回家休息了。乔姨家在离县城四十多华里的乡下,就只能全天候地在医院接受治疗了。乔姨的病情比较重,病痛折磨得她总是整夜难眠,可她也很少哼哼。有时可能受不了了,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吃得很少,害怕把治病的钱吃光了。儿子们忙,有一个在外地打工,两个在家种地,各有一家,平时就难得见一次,因为农忙,老伴儿一个人在家照料农活和家里的禽畜。我问她,怎么不叫你老伴儿和儿子们来照料呢?她只是笑笑:“乡下人,这几天不抓住,一年就别想吃饭了。我这病不算啥,住两天就能好了。”可是,我听说她的病很顽固,病情也很复杂,不是那么简单。有时,我们拿出自己带的食品给她,可是这老太太却死活不接受,看着她深凹的双眼和孱弱的病体,我们都很同情。 可是她却是个“乐天派”。重病中的乔姨,有时感觉精神好的时候,也唱唱乡下的小曲,跟我们说说笑笑,这时,我看到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好像年轻了许多,眼光也有神了。于是,她便跟我们聊起了年轻时种地的经验,从来不怕苦不怕累,抚养了四个孩子,没让老伴为孩子的抚养插手帮忙,年轻得病,基本上也都是靠自己身体素质硬抗过去的,不然就不会落下现在这么多毛病,即便是这次住院,老太太也不想跟孩子们说,只想来医院看看就可以回了。然而,这样相对轻松的光景为时不多。有一天,医院通知她住院费不够了,必须要再交一些才能接受下一步治疗,乔姨沉默寡言了,据说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话,呆呆的、郁郁的。病友们劝她跟家里人说说,她却做出决定要出院,不再治疗了,我们表示资她对病友们说:“俺老伴儿有钱。”“多少?”“俺老伴还有好几千块钱呢,我治病那是绝对够了,可是他身体也不好,万一他病了用钱怎么办呢?”听了这话,我们都有些心酸。尽管大家都一再挽留,但是她重复最多的还是“出院”那两个字。母亲住院期间,有探视者送来表示慰问的鲜花,插在窗前。那束花里,有红的玫瑰、白的百合、各色的康乃馨,在绿叶的搭配下,很是鲜艳;香水百合的馥郁,把本来令人容易产生心理压力的空气香化了,病房里也显得有生机了。我告诉乔姨、也包括我母亲和吕姨,什么样的花有什么象征意义,送花也有讲究。“怪不得你们城里人都那么喜欢送花呢,我以为随便买来送出去就是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啊!”乔姨和大家一样,恍然大悟。我没想到乔姨会对一束花产生那么大的兴趣,几次往花束上喷水,有关花的话题也多了,有时对着花束一看就是半天,研究哪一朵长的是什么模样,散发香味的是哪一枝,还兴奋地告诉我们她的宅基四周也长了很多花,不过大都是野生的,生命力却很强,从来不用管理它们,有时她还摘一些插在家里的酒瓶子里。我说,喜欢的话,就送给您吧,“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们要是不要了,等我出院时再送给我吧。”看得出,乔姨很是高兴…… 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有一天我没能到医院去看母亲,妹妹伺候着她。等我去医院时,乔姨已经叫少不更事的孙子接她出院了,说是惦记家里活计和老伴儿,也怕在医院花钱太多,趁自己还能行走,还是赶快回家的好。母亲和吕姨和医护人员们死活也没能留住她。听到这一消息,我怅然若失,半天才回过来神,终于想起来问母亲:“怎么没有把花送给她呢?”母亲也突然想起来了:“就是啊,只顾劝她留下来继续治病了,都把这事忘了。”顿时,我心里涌上了遗憾和担忧,就这样走了吗?这无异于自己回家静静地等待死神的来临啊!我答应过把花送给她的啊! 后来,从医院听到的消息说,乔姨回家没有几天就又拉到了医院,当天还没等家人决定转院治疗,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那束花,直到母亲出院时,还在病房的窗前插着,虽然已经凋谢了,再也没有乔姨在时的鲜艳和芳香了,但是,在我心目中,却一直美丽如初,脑海里留下了乔姨对着花束时痴痴喜爱的映像,留下了那种对生命的留恋和无奈!告别病房时,我们都默默地对那束花凝视良久……
作者简介:夏飞,男,曾名雨润霞飞,1963年出生,河南省信阳市潢川县人,信阳市老年诗词协会会员、潢川县老年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教育报》、《教育时报》、《信阳日报》等纸媒及若干电子期刋,并录入《当代中华诗词集成》、《枫叶诗选》等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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