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疯的人
高昌来
年轻人向卧在地上的老汉扇了两个耳光，大声吼道：“起来，起来，你这个废物！”又是两个耳光，老人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他的拐杖跌在一旁，尝试努力爬起，可是没能起来。看样子老人患有痴呆症，可能是老人自己步行拄拐杖没有走稳跌倒了。围观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位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年轻人扫翻在地，骂道：“狗怂，活腻咧，能打你爸咧！”。小伙子明显是摔疼了，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害死了我妈，你还要害死我吗？我不能工作，天天陪着你，在家里呆着就不行嘛，非要下来散心，你散个锤子呀！”他然后蹲下身要把老人抱起来，竟没能抱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旁边经过的人也是直摇头，我急着上楼到朋友家里给女儿取书，因没有门禁卡，所以就随着这里住户进了楼内。这几个巴掌就像打在我的脸上，也像是拳头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身上，听说过不孝之子，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该遭天谴的家伙！我把看到的一幕讲给朋友听，朋友好像并不诧异，反倒说这个老头子活该。她说这家人的事，小区的人大多都知道，也不能全怪这年轻人，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可悲呀。以前他们是农村人，儿子上小学时，父母在镇子开了小商店，顺带做土特产贩卖生意，家境比较好，其母贤惠能干，是家里的顶梁柱，其父游手好闲，爱打麻将又爱喝酒，心眼还小，动不动对老婆拳打脚踢，母亲积劳成疾，常常遭受家暴，在儿子上初中时，母亲在一次吵架之后服毒自杀，彻底离开了这个难熬的生活。儿子对其父充满了仇恨，但儿子勤学上进，上了重点高中，又上了大学，上学总要靠父亲出钱，有了女朋友总要领回家里，日子总要一天天过，这颗仇恨的情绪就渐渐磨灭。儿子毕业后，过了几年就在城里买了房子安了家，还把老人家接到城里一起住，可以帮忙接送幼儿园上学的孙子，但是老人脾气古怪，个人卫生和自己屋里卫生都懒得打理，动不动闹别扭，总吵着要回老家。无奈之下，儿子又将老人送了回去。再次获得“自由”的老人，天天守着麻将摊儿，饱一顿，饥一顿，作息不规律，这年夏天连续下了数天连阴雨，老人家就吃住在麻将室，直到有人告诉他房子被雨水泡垮了，他才回去。儿子从城里回来，把老子臭骂一顿，再把他接到了西安。到了西安之后，老人家还是改不了打麻将的习惯，突然在某一天脑溢血发作跌倒在地上，多亏抢救及时，捡回一条老命。从此之后，行动不便了，语言不利落了，可是脾气更大了，特别是近期又犯了精神病，儿子实在没法了，就辞职在家照看他，好端端的生活过成这样，儿子也是被逼疯了。有言“父慈子孝”意思是父母对子女慈爱，子女对父母孝顺，这样的家庭才会幸福。昨天是父亲节，很多文友都在发关于父亲的文章，也有很多朋友在微信朋友圈晒幸福和祝福。但我最欣赏杨争光老师在父亲节给自己的提醒，他说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老人，也希望是一个明白人，给自己四个提醒：一是不倚老卖老；二是不要求孩子孝顺我，也不孝顺任何人，任何团体；做好自己，做好父亲，做一个文明人——不是为了给人示好，而是为自己；三是希望我的孩子们快乐，幸福，有自己喜欢的人生；四是认同胡适先生给儿子的信里的每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一样的人，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生活，人们常把父亲比喻为一座大山，父亲是生活的阶梯，父亲是灯塔。在父亲节，让我再次想起儿子打老子的一幕，多少有一些唏嘘和哀叹，我们这些青年人、中年人，将从中年迈向老年的人，是要学会自我反思和自我管理，不给晚辈添麻烦，也是不给自己添麻烦。朋友的一位同事，研究生毕业后进入西安最知名的一家医院做临床医生，从他的母亲得了癌症以后，他不得不放弃临床医生这个岗位，申请到影像科室上班，目的就是能够兼职多打几份工，多挣些看病的费用，他还买了一辆便宜车，抽空跑车赚钱。有一天朋友见到了他，他显得很憔悴，也很苍老，至今还没有娶媳妇。其家父早逝，也没有兄弟姐妹帮助，出现这样的危机，独子的他几乎是无依无靠。不幸的家庭，彻底改变和影响了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要背负如此大的艰辛。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养老、康养机构并不发达，有的机构费用高的离奇，随着社会老龄化日趋严峻，独生子女家庭对康养条件的需求会越来越紧迫。在无依无靠的社会体系中，真的会把人摧残，逼疯。在一次聚餐中，我们聊到几个现象，我说我的老家小县城一年送礼非常多，起步价还比较高，大多公务员、企事业单位职工，一年挣得工资还不够送礼，婚丧嫁娶大事要送礼，建新房要送礼，搬家要送礼，过生日要送礼，过满月还要送礼。朋友说他的老家在关中东部农村，娶个媳妇礼聘礼很大，最少要十五万。现在农村人越来越少，出现“狼多肉少”的情况，就是男娃多，女娃少，娶回家里当活宝。以前都是媳妇每天早早起来打扫院子，做早饭。现在完全是反了，父母大人要早早起来把饭做好，伺候儿媳妇吃饭。婆媳关系，家庭矛盾越来越突出。如果哪家媳妇过的不如意，间天就有媒婆子来撺掇。父母大人还要看好门，生怕儿媳妇被拐走了，那聘礼就打了水漂。礼尚往来，繁多而繁重；买办婚姻，繁重而不幸。如果婚姻破碎，再出个十五万，这农村家庭的日子就难过了，逼疯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话题说到这，实在是感到几分悲哀。要问是谁改变了的社会的习俗，是什么助长了社会的不良风气。说到底，是我们所处的时代经济发展了，思想观念、道德品质和生活方式没有跟上，社会价值取向出了问题，急迫的需要构建良好的社会道德秩序，加强社会体系建设。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我们要自觉树立正确的社会价值观，弘扬真善美，贬斥假恶丑，提倡优良的社会风尚。如果我们每一个人不去努力尝试改变，我们自己，我们的下一代，在遭遇不幸时，怎么能够游刃有余的去面对！作者简介
高昌来，笔名秦川阿来，出生于陕西商洛，西安商业管理职业经理人，曾工作于北京、上海。陕西省国学研究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秦川》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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