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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忆 父 亲我出生的那年，母亲四十八岁,父亲五十八岁，我错过了父母风华正茂的年代。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概念一直和“老子古”重叠,也一直和威严、慈祥联系在一起。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的童年似乎缺少点什么，嬉闹？亲热？活泼？奇怪的是，我的血液中一直不缺少调皮捣蛋、嬉笑怒骂、幽默风趣的因子，或许，年轻时的父亲一定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吧。我出生的那年，中国刚刚从“苦日子”缓过神来，农村还是很苦很苦。生活的艰辛，抹去了父亲脸上的笑容，也激发了父亲性情中的暴躁，加上我天生的懒惰和调皮，“干笋子炒肉”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每个月父亲都要换一把小竹扫子，手上脚上的小蚯蚓至今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长大后，我从没因此埋怨过父亲，我把这看成一种历练，坚实了我的皮肉，也提高了我的抗击打能力。我当父亲以后，从不打骂孩子，也许这是对父亲教育方式的一种反思吧。我一直在想，我从父亲的身上继承了什么？
第一个蹦出来的字眼就是清高。曾经沧海的父亲落难到茶市以后，虽然也在尽量溶入这个山区小镇，但从内心里，父亲是有一份自傲、一份清高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随和的人，但我觉得，我也继承了父亲的那一份清高，不说违心的话，不做违心的事，外圆内方，有一份坚守。第二字眼是淡定。面对艰难困苦，不惊慌、不埋怨、不退却、不霸蛮，从容应对，尽力而为，勇于接受挫折和失败。第三个字眼是知足。区别在于父亲做到了知足没有做到常乐，我做到了知足，也做到了常乐。那么，面对父亲，我遗失了什么呢？关键词：讲究！父亲很讲究卫生。这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曾经作为唯一的农民代表出席地区卫生工作会议。但我的不讲卫生也是出了名的。单身汉时，房间和猪栏差别不大；结婚后，挨骂最大的原因就是不讲卫生。
父亲最讲究礼仪。小时候跟着父亲出去拜年走亲戚，一点都不好玩，见人就要问好，见长辈一定要规规矩矩拜年，大人没坐定之前不准上桌，大人没动筷子之前不准夹菜，夹菜只准夹面前的，不能“过河”，等等等等。父亲走了后，我本性爆发，常常不按规矩出牌，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当然，基本的规矩还是要的，只是不屑于繁文缛节。父亲很讲究名声。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一直穿得工整干净；凡属到他门下求字的，不管多忙多累，一律应承，认认真真写好，而且不收一分一厘。我也在乎名声，但没有到父亲那种程度，更多的，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总觉得，人生在世，开心就好。当然，父亲还有很多缺点，我也还有很多优点。写这段文字，只是想和父亲聊聊。
【作者简介】申一凡（本名申麒祥），邵东人，公务员，文史研究员，户外和摄影爱好者。邵东市散文学会会员，《邵阳农业文化遗产》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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