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和母亲（三）文/王成海
七 我们家除母亲略微严厉一点外，父亲纯粹是菩萨转世，他的心肠特别善良，不仅对人就是对那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也是如此，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在那样的年代那么多运动的情况下，父亲居然受到的冲击很少，每次担心受怕，但每次几乎是有惊无险。
他对我们兄弟姊妹的态度几乎是不惯不纵不骂不打。不过也有例外，妹妹三岁那年，四五月份的时候，父亲和其他几位村民为生产队的羊剪羊毛，时间都是抽早晨天刚亮的时候，生产队负责供他们吃一顿饭，那次人家早晨要吃莜面炖鸡蛋汤，那可是人们久违的好饭，大约父亲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早早地把睡眼朦胧的妹妹叫了起来，抱着就去了饲养院，没想到妹妹一点也不想在那里呆着，一直磨蹭着要回家，到父亲他们剪完几只养，马上就要开饭的时候，妹妹由于生气自己向家的方向跑去，父亲什么也不顾急着去追妹妹，当把妹妹追回来之时，人们已经把饭吃完，只给父亲剩了一丁点。那次，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用毛巾抽了妹妹两下。这大概是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我们的实施武力吧。但武力的背后还是为了那口可口的饭食。
现在，人们的生活和过去相比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过节早不再是孩子们的奢望，因为孩子们平时就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而过去过节是所有孩子心中最美好的梦。我清楚地记着，在昔日的多年里，我们家中秋节当天的伙食一直是炒鸡蛋炸油饼，油饼还是可以吃饱的，但鸡蛋就不是了，全家七口人只炒二十余枚鸡蛋，为了能使炒出的鸡蛋多一点，母亲还要在鸡蛋糊里加上一些淀粉，但就这每人也不过多半碗。饭熟之后，我们早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而父母端着碗在细嚼慢咽，同时不停地左顾右盼，看看我们谁吃的不多了，他们就夹着自己的鸡蛋，送到我们碗里几块。
多年后每每想起父母的这些举动，我都暗自热泪盈眶。
八 时间似水，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几十年过去了。昔日许多痛苦的生活如今成为留在我们心中抹也抹不去的美好回忆。
如今父母尽管已经是耄耋之年，但再不被过去的冻馁所困，本该清清闲闲，悠闲自在地安度晚年了，可父亲却还是改变不了一辈子形成的老习惯，一下子也闲不住。自己的田地不种了，却总是想方设法给别人打工，人家嫌弃他年龄大，他说少给点工钱也行。无工可打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小菜园收拾的井然有序，人家菜园是种菜，而他不但种一些平时吃的蔬菜，尤其把在大田里才种的土豆、谷子、黍子等也充斥其中，从春天到秋天，每天就在菜园里折腾，不是种就是除，不是拔草就是浇地，反正在他的手头里永远都有着干不完的活儿。秋收之后，他不独自享受自己的丰收果实，会把自己的成果和我们众弟兄姊妹分享，我们每家几乎都能吃到父亲种植的土豆、谷米和糕面。
冬天本应该清闲下来了，可父亲照样不消停，到树林里捡拾枯枝败叶，牛马粪便或到野外砍人家葵花地里留下的秸秆来烧炕取暖又成为他的职责，母亲唠叨也唠叨不住，只能听之任之。母亲有时向我告父亲的老账，我也曾力劝父亲，但你说你的，他干他的，才不把我们的话当作皇帝圣旨遵守呢？后来我想，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儿，既是一种锻炼也可以舒畅自己的心情何乐而不为呢？也就再没有加以干涉。
如今，我因病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家了，每每给母亲打电话，问父亲在干什么，母亲总是略带责备地告诉我，父亲又去干什么活儿去了……听着母亲对父亲的唠唠叨叨，我心里惟愿老父亲老母亲晚年幸福、安康、长寿。（全文完）
注:于2017.2.9日家中，文章插图全部来源于察右后旗摄影爱好者之手
王成海，男，二十五年前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一直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如今二十四年矣。一贯喜欢文学、历史，无奈才疏学浅，生性愚钝，敏捷不足迟缓有余，拙于言辞之表达，也曾努力舞文弄墨，信手涂鸦，勉强在各级各类地方小报小刊发文多篇。曾经所用网名有自在囚、提刀书生、闲云野鹤、红尘傲竹、红尘竹等，开新浪博客多年，积攒粉丝近万，点击率二百四十多万。优酷视频点击率五百二十多万。近来由于患病，这些爱好暂时搁浅，为打发病榻之难捱时日，开通一微信公众号曰“老事旧人”，所发文章均为本人原创，有过去写就的，有新近出笼的，尽管文字粗疏不堪，表达混乱，但均是本人的真情实感，希望走过路过的所有朋友驻足一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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