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菊

作者 | 刘建东
自陶渊明咏菊后，菊与梅兰竹，并称花中”四君子“，成为国人的人文情结。听说亭湖区黄尖镇建成千亩菊花园，蔚然壮观，神往已久。11月下旬得闲，与朋友们一起去赏菊。
是日，天色晴朗，凉风微微。数百亩的菊花成片开放，红黄相间，蓝天白云下格外亮丽壮美。走近发现菊花已呈颓败之势，颇有点扫兴。园师道，你们来迟了，10月中旬赏菊最佳，满园的姹紫嫣红，品种繁多，生机盎然，香气四溢。现在只能去大棚看看部分菊花展品了。我想，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随缘，惜在当下。
大棚为玻璃房，高近十米，数千平方米，门额悬挂着“十里菊香”横匾，为著名科学家钱伟长先生手书。厅堂设百余平方米的菊花坛，背景墙上书写“建设中国菊花之都”大幅行书。厅内满眼如菊，布局精美，地面、墙面、空间或摆或悬，立体布置，繁而不乱，香气扑鼻。菊花和菊花茶、菊花酒、菊花蜜等菊花产品布满了展厅。
黄白红绿的菊花，色彩纷呈，琳琅满目。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竞相盛开，黄如麦穗，白如冰霜，红如枫叶，绿如翡翠。花型有针松型、彩球型、翎羽型、平带型，美不胜收。像珠帘、似发丝、如仙女，极尽妍态，惹人喜爱。其姿态万千，有的彬彬有礼，有的羞羞答答，有的昂首怒放，有的倒挂枝头，有的安详自若，有的成群结队，有的一枝独秀，真是风情万种，令人陶醉。
回来后想写篇菊花文章，查阅相关资料，方知菊花在我国已栽植3000多年，品种已达7000余种。菊花可食，有清肝明目、排毒养颜、降脂降压等功效，战国时屈原《离骚》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诗句，汉代菊花已发展成为药用植物。菊花可赏，寓意高洁坚强，历代文人墨客咏菊言志的诗文浩如烟海。思来想去，文章不知从何处落笔。
一个周日，屋外下着雨，沏一杯菊花茶，品着袅袅花香，听着滴滴雨声，想起宋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由听雨联想到菊花，宋李清照“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以菊喻人，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心境，亦有着不同的感受，顿发人生如菊之感慨。
少年之菊花，独立特行，最富创新睿智。菊花没有牡丹那么雍容华贵，没有月季那么娇艳妩媚，没有百合那么高贵优雅，它熬过了百花盛开春的诱惑，忍过了花团锦簇夏的热烈。耐住寂寞，不与春花夏丽争艳，待到百花凋落的秋天，适时而发，一花怒放，凌风斗霜，独立遗世，为荒凉的秋日平添了盎然的生机，难怪唐元稹发出“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之感叹。
青年之菊花，抱负远大，最具斗争精神。西风越紧，菊花开得越茂盛，花儿开得越香艳，斗志昂扬，愈挫愈勇，迎霜傲雪，笑傲江湖，充满着必胜的信念。唐黄巢“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诗句，正是菊花战天斗地的精神写照，立意高远，让人热血沸腾，一腔豪情壮志直冲云霄。
壮年之菊花，重任在肩，最具担当情怀。天高云淡的日子，从容淡定，临寒独自开。凄风苦雨的时候，花枝摇曳，坚韧“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的担当情怀。菊花始终恪尽职守，昂首傲立，坚守情操，正如南宋朱淑真《黄花》“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一身傲骨。
暮年之菊花，淡雅从容，最惜操守晚节。陶渊明性情耿直，清明廉正，怀 “大济于苍生”志向，咏菊花“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以自励，绝不卑躬屈膝的去攀附权贵，宁可辞官，留下“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之美谈。归隐回乡，自食其力，过着“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一曲《归去来兮辞》，赋予隐士淡泊名利，回归自然的脱俗情怀，菊花从此便有了清正廉洁的形象。
人生如菊，当有菊的睿智、斗志、担当、清廉的品格，不肓从、不附势，敢作为、敢担当，刚毅自强，刚正坚贞，像徐悲鸿大师所言“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做人当如菊，卓为霜下杰。

编辑 |丁春梅　审核 |徐莲华
刘建东 笔名：书缘梦道，响水陈家港人，盐城市水利工程管理处高级工程师、主任科员。多部作品在市县报刊杂志及微刊上发表。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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