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小诗妹跟大家提到，在金庸先生的小说里学了不少诗词，引起了一波“回忆杀”，很多诗友都反映说，课外诗词的补充，全靠“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原来，大家的“参考书”都是同一本啊！那小诗妹就放心了，今天我们就来说说《射雕》里反复出现过的一首小词吧。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首词非常短，只有29个字，内容简单好理解，又是反复出现，还是一条重要的感情线索，那还说什么，不用特意背诵都记住了。这首词，最初是绣在手帕上，做了周伯通与瑛姑的定情信物，黄蓉知道之后，觉得很浪漫，还给郭靖也写了“七张机”和“九张机”。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九张机，双飞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我们很难把周伯通这个“老顽童”与香艳的爱情小词联系在一起。但这首“四张机”反复出现，却一直在提醒我们，“老顽童”也曾经年轻过，也有过少年人的浪漫和憧憬。一个错误，就是一辈子的悔恨和等待，在那几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四张机 ”是他除了武功之外的唯一寄托。
同样，黄蓉给郭靖这个傻小子写爱情词，有啥用呢？他能看懂吗？金庸就说了，他虽然没法完全看懂，但“薄情自古多离别”这样的浅显句子是能够理解的。正因为郭靖不懂，黄蓉才要给词配上画儿：一个簪花少女，坐在布机上织绢。面目宛然便是黄蓉，只是容颜瘦损，颦眉含眄，大见憔悴。你不懂没关系啊，有了诗情再加画意，不就理解了吗？郭靖和诗词，总觉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极端，可是中间有黄蓉作为纽带，让傻小子读诗词，就成了一种浪漫的反差萌。
关于这几首词，小诗妹其实还有一个疑问：一二三五六八张机都哪去了？
当初只不过随便一想，后来读《宋词鉴赏辞典》，才发现，还真有这个“一二三五六八”。真正的《九张机》，不算一个词牌，它是完整的一组词，从一到九，这种形式，叫作“转踏”，是曲的一种。从“一张机”到“九张机”，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剧本，写的是织布女子的劳动场景和爱情憧憬。最初的《九张机》，被收录在《乐府雅词》里，一共两组，其中一组是这样的：
另一组就比较有意思，多了两首，前后还有两段“口号”，更像完整的小剧本了。开头写：醉留客者，乐府之旧名；九张机者，才子之新调。凭戛玉之清歌，写掷梭之春怨。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对华筵，敢陈口号。
一掷梭心一缕丝，连连织就九张机。从来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风久不归。
就好像唱戏，出场先要有“念白”，气氛铺垫起来了，再开始唱正文。
当然，这一组并不是唱到“九张机”就完了。
后边还有两小段，像是插曲。
最后，还有结束语：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敛袂而归，相将好去。读完这一个完整的“剧本”，就好像做了一场美梦，醒来之后，还能听见伴随着织布机咿呀声的悠悠歌声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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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诗词中国2012”（shicizg）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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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小诗妹了吗？
欲问行人去那边
眉眼盈盈处
必须
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