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击 “颍 州 文学” 关 注 我 们 吧！2020200期 总第200期
穿过河流的月光—张若虚
文/王彬
沿着唐朝的诗河逆流而上，在那样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在那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城市，我们一定会遇到那个带着月光穿过河流的人，生卒年不详，全唐诗仅仅留下两首诗，而其中一首更是孤篇盖全唐。他叫张若虚。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江海相连，明照春江，春意无边的景象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诗人将诗意和自己置身于广袤无垠的时空里，这是一种大气度，大情怀。孤独的诗人，信步走到了江畔，江水缠绕芳草萋萋的草甸，月光微微白洒落在花林上，空气微凉，在皎洁的月光下，就连岸上的白沙都悄悄掩藏了身影。月下江流，月下芳甸，月下花林，月下沙汀，一切都在月光的宠爱里。花香扑鼻，明月当空，涛涛的江水勾引了无尽的思绪，今夜的月华可否浓缩了三生三世的等待，思念能够诉说地老天荒的誓言吗？蘸一笔月色，思绪盈盈满怀，在这个温馨却孤独的夜里，诗人不由得想起了那只牵情的手，想起了那曾经的美好和小幸福，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水天一色一尘不染，可在这样美好纯净的晚上，天上的月亮却如此孤独，是那个人站在江畔看到了最初的月亮，江边的月亮又是在那一年开始照在了人的身上？曾经的那个她去了何方？宇宙和空间都是永恒的，人生是代代无穷尽的，就连这江水，这月亮也是年年都那么的相似，只不过不知道这江月是在等待自己吗？或许是，或许不是，而自己唯一能看到的是长江之水在不断的向东流去。面对滚滚东逝长江水，面对这一轮孤寂的明月，在有限和无限之间，诗人似乎找到了短暂的平衡，只是这个平衡是那么微妙，在这诗化了的时空和哲学里。诗人发现了宇宙的无穷和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在那个瞬间作者是如此清醒和澄明。望断天涯的是谁的明眸？照耀神州的是一弯新月，一缕情思出春江之水绵绵不绝。诗的哲理浸透了思念的情。这是大智慧。春江，明月，宇宙，作者的小我和大我顷刻之间在脑海里如万马奔腾，纷至沓来……诗人一直守在岸边楚楚地想着她！白云悠悠，这和后来崔颢的“白云千载空悠悠”则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着悠悠的白云，又能够载动多少愁？在这样月华无垠的夜晚，谁家游子乘着一叶扁舟漂游在外呢？那沾染了相思的明月楼啊，伊人可在？正如曹植的《七哀诗》：“?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一叶扁舟一座楼，共享一轮明月，道出了诗人“两地相思一样愁”的心情。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长久不衰被吟诵的唯有月亮。没有了月光，中国的文化会黯淡许多，意境会匮乏许多。禅意如歌，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张若虚的月亮和李白、苏轼以及许许多多的诗人笔下的月是那样不同。李白的月和他的诗一样雄奇瑰丽，苏轼的月最温暖，温暖的让人流泪，而张若虚的月却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荟聚了历史的烟火，成为艺术的明月。他是如此的了解月亮，了解人生。想象的是那个远在家园的她，月光偷偷的溜进了阁楼，照在梳妆的镜子上，遗憾的是明月独自怜，不见伊人来，伊人去了哪里？这带着离愁的月光照在闺房的门帘上，卷也卷不走，照在曾为丈夫捣过衣服的衣砧上，拂去了却又回来。这种离别之苦，相思之痛何时才是终点，无奈的离别，相思只能寄明月。在这种天涯两隔里，诗人明白此时只能和她远远的相望，遥遥的思念，而无法相守，这里诗人借助思妇之口说出相思之情，并将这种相思化为幻想：希望化作一缕月光，来到亲人身边，去抚照远方的亲人。但这只能是又一次的幻想，象征思念的雁儿、鱼儿真的能把思念捎给远方的她吗？春已过半，昨夜又做梦了，而漂泊他乡的人却依然无法把家还，回想自己昨夜有思而梦，因梦而怜，对于岁月来说逝去的是有一个春天，而对于诗人逝去的可能是青春、是幸福、是希望，而自己只能在这样的月夜无助的看着江水滔滔不绝东逝去，不知不觉间，月已西斜，诗人才发现夜将尽，日将来！西斜的月亮终于还是坠入到了海雾之中，只不过这样的美好月夜自己只能独立江边，望月兴叹，这样美好的夜晚，又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也是有家不得回，将思念深藏心间呢？扁舟子，明月楼，妆镜台，玉户帘，捣衣砧，静而冷的物，却处处透着温暖。一篇《春江花月夜》，以江起笔，以江收笔，王尧衢《唐诗合解》卷三评曰：“此将春江花月夜一齐抹倒，而单结出个情字，可见月可落，春可尽，花可无，而情不可得而没也……千端万绪，总在此情字内，动摇无已，将全首诗情，一总归结其下。”从月出站到了月落，在这短短的一夜间，诗人的思绪则是穿越了时空，超越了生死，将瞬间和永恒无限的和谐统一起来。月亮依然高悬在天空，江畔的潮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那一弯穿过河流的月光摇荡着离情，洒满人间。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是一个夜晚，显然张若虚就是那个夜晚有准备的人，他在那个夜晚才情迸发，豪情万丈，写下了奠定自己诗歌地位的《春江花月夜》。他用一首诗给我们留下一个大唐盛世的梦想。据文史学家程千帆先生考证，今存唐人选唐诗十种、唐人杂记小说，宋代《文苑英华》、《唐文粹》、《唐百家诗选》、《唐诗记事》，元代《唐音》等唐诗选本，均未见他的诗作。不仅唐诗选本无载，而且在由唐至明的二十余种诗话中也无一字提及。宋人郭茂倩的《乐府诗集》第一次将《春江花月夜》收录其中；明嘉靖年间，李攀龙选编《古今诗删》收录张若虚的《春江》诗，万历年间的三种选本《唐诗所》、《唐诗解》、《唐诗归》，崇祯年间的《删补唐诗脉笺释会通评林》七言古诗、《石仓历代诗选》，明末成书的《唐诗镜》都选录了此诗。只不过此时离这首伟大唐诗的诞生，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千年的时光。这些显然无法阻挡在张若虚在诗歌殿堂成为一座推不倒的丰碑。
作者简介：王彬,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海淀区作家协会理事,中诗网第三届签约作家,知名财经作家。著有投资专著三部，其中两本是财经类畅销书，有多篇诗歌和散文在《中国艺术报》《中国财经报》《诗歌月刊》《散文诗》《绿风》《中国诗人》等发表，著有诗集《暖一场相逢》。获清华大学出版社举办的“建国七十周年”征文最佳诗歌奖。诗歌主张写实和真善美。
本期审核:肖龙 编辑:周琛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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