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闹元宵文/江雨林
小时候过了大年，就盼望着过十五。元宵节那些日子，闹社火，放焰火，点花灯成了必不可少的传统节目。厂福利区，露天的大舞台、篮球场、足球场，偌大的一个场地，一下子变成欢乐的海洋。早晚大人们组织的腰鼓队，秧歌队还有西洋器乐队，敲着，扭着，吹着，那个专注，那个认真，那个陶醉，就像组织了一场隆重的盛会。周边的村子也毫不示弱，大白天小鼓，大鼓，牛拉鼓，螺号，铜锣，大镲响彻云霄。
十五那天，万家空巷，大人抱着孩子，老人拄着拐杖，年轻男女相伴说着悄悄话，紧紧依偎着。大街上，人海如织，举步维艰，两边墙头和高高的树杈，也站着人群。毛头小伙们，不甘寂寞，不停的穿梭，似乎要找游刃有余的感觉。
闹社火的队伍一支支开过来了，声势浩大，巍巍壮观，非同凡响。锣鼓队始终是每个队伍的开路先锋，也最能体现秦人的豪迈和激情，锣鼓时而似出征庄严隆重，时而如交战，激烈异常，鼓声把人的喜怒哀怨表现得淋漓至尽。
“咚吧，咚吧，咚咚咚，咚吧”欢快的腰鼓声飘过来了，走在最前面是位浓眉大眼，头扎一条白毛巾，英俊潇洒的叔叔。在厂里练习时我就领教了他的厉害，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令人眼花缭乱，不同凡响。前些年看了“黄土地”片子，才知道他的根在陕北，他得到了腰鼓的神韵。
迎面而来，是一排排，造型各异，一丈多高，需仰视，方可观其貌，或神采飞扬，或不可一世，似人非人，似神非神的景象一览无余。人物层层叠加，或手托，或立于枝头，还是站在单薄的伞上，令人不可思议，给人以力大无比，神秘莫测的印象。
踩高跷，将一人多高的两根棍子分别绑在两条腿上，两腿不停地前后移动，保持身体的平衡，这个表演最能考验人的胆量，他是男人更是年轻人的专利。
跑旱船这对搭档，是厂里家喻户晓的人物，船上化妆成小姐模样的那位，是厂豫剧团当家花旦，不但扮相好，其唱功了得。扮划船的那位公子，是剧团当仁不让的最佳小生。两人是剧中的情侣，你扮穆桂英，我演杨宗保。你演银环，我演栓宝。跑旱船这个节目对于他们来讲那真是小菜一碟，那一招一式，更能彰显其舞台的功力。
媒婆骑毛驴的表演，更是令人捧腹大笑，表演者是在我家后排住，同一届同学她爸，是厂里不多的八级工。平日他一副弥陀佛模样，脾气特别好，大人小孩都喜欢他。当他穿上媒婆道具，一个亮相，立刻产生异样的效果。节目是一个接一个，令人应接不暇。滑稽可爱的大头娃娃，憨态可掬，逗一逗这个大人，又摸一摸那个孩子的头，一下子拉近了与观众距离，叫声笑声连成一片。
晚上华灯初放，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厂福利区装饰异新大舞台、大操场。“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辛弃疾脍炙人口的词句，成了当晚最真实，最生动地描述。
乐此不疲的小伙伴们，似乎还没有尽兴，又玩起了创新的节目。也许是家里买的灯笼经不起瞎折腾，三下五除二就化成灰烬。也许打灯笼过于中规中矩，不适应少儿多动症的特质，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小伙伴挑了个头，将带把的喝水杯，口朝前，杯内中间粘上一只蜡烛点燃，不怕风，不怕雨，携带方便，从此一种新型灯笼诞生了。没有专利意识？也没有被专利困惑的苦恼？
这是一种神奇的灯笼，是一种不要电池也能发光的手电筒。夜晚，当一道道光速射向天宫，童年的我们似乎有了一种与嫦娥对话的机会。
记得那年几个小伙伴又去瞎疯，大家跑到更黑的楼梯底下的小黑洞里，到处乱照，墙上显示出光怪淋漓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就在此时一个小伙伴无意将另个小伙伴的影子投到墙上，立刻出现电影般的效果，接着一个小朋友伸手边做边琢磨，墙上渐渐地出现了小羊、小狗、小鸟的形象，大家玩的十分尽兴，忘乎所以，大喊小叫。
夜深了，蜡烛也用完了，无奈在回家的路上，小伙伴们高声齐吼“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爷爷不睡，奶奶睡，奶奶拿个塔拉板打着爷爷的屁股眼”。这首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儿歌，带着一份得意，一份满足，快乐地渡过了一个美好元宵佳节。
作者简介：
江雨林，中共党员，西北橡胶塑料研究设计院退休职工。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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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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