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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金彩凤老人口述 绍兴旧事整理
编者按：金彩凤老人是绍兴城里几十万老人之一，普普通通，一生经历都在这座小城里面，出生长大，生儿育女，经历过抗战时期，解放新中国，大饥荒，大文革，以及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我们寻找到这么一位生活在绍兴老城里的老太太，听她讲讲过去的故事，用平静的语气讲述旧时代遭受过的种种，讲述上一辈家族的来源史，也是给后人留下一点历史遗迹……
则水牌回忆
贫穷时代的银子很值钱，一桶粪卖掉得3毛钱是我们一家的生活费。乡下人种地需要肥料，化肥太贵，就来城里到处收粪便。每到这时候城里人家的生活条件好坏就由收粪农民来评价了。
一到上午，家家户户都拎出来自己的马桶，放在村里中央的空地上，一溜的排整齐。有句话说的是：“松陵则水牌，马桶拦路排”，说的就是这个场景。收粪农民挑着两个大桶过来了，一路叫喊：换料~换料~长长的料斗，两头挂着盛着粪便的橡胶桶。
开始收粪了：这时候的农民是个挑剔的老板，用料斗挑挑拣拣这些粪桶，清凌凌的一桶浓度不高说说明这户人家也是个苦得揭底，吃着清汤寡水所以拉不出什么好东西来；黄橙橙一桶尿素浓度高说明这是个富足人家，吃着油水多所以产出也高……
价格当然也有差，2毛到4毛不均等，再好些的人家能卖5毛。收来的粪肥倒进大粪桶里，这些农民们有“大窝船”一起摇来，粪桶里的粪要再放在大船上，摇回农村去浇田。
如今处处都在创建文明城市，这些粪桶粪缸已经拆除。昔日“马桶拦路排”的场景也早就没有了，松陵则水牌也早已拆迁。
拆前记忆?
“老辈手里”的那些事
Part.01
丈夫去银行食堂上班后，收入虽然也不高，但是总算稳定了，一家老小能过生活，后来从绍兴的银行走后又去了柯桥的银行。我就在家收拾屋子，背纸。父亲的船工生活一直到80岁，病重死去后，船随后卖掉。母亲先是做奶娘，后来也是帮帮人家做些小工，洗衣服。
重男轻女思想自古存在，丈夫去了柯桥银行做炊事员，我生第二个女儿，让人带口信给他，听说又是个女儿，就等了一个月后回来。生第三个儿子，他回来路上，有相熟的邻里说你家彩红这次生了个儿子呢！他笑答：要是真生了儿子，就给你们“吃两样”。
“吃两样”就是挂面和红鸡蛋。本地风俗是生了孩子要分给亲戚邻里吃面和鸡蛋，讨吉利又给孩子积福。
当时的鸡蛋随便买不到，回家见真生了儿子，高兴得他拎着大斗篮从柯桥买了一大篮子的鸡蛋，一包挂面和两个鸡蛋，分遍了整条新河弄的每一户人家。
“吃两样”
Part.02
大饥荒时，营养不良生浮肿病，手脚都肿起，吃面糠就能好，面糠里有米细，多吃几顿就是能好。
Part.03
小时候要贴补家用，母亲出去卖酒，行一坛子酒来，钓起来放彩瓶子里，掺些茶水，然后一路去街巷中叫卖。让我在家背锡箔纸，我若是一沓纸不能做完就得挨打，年纪小又想出去玩，又怕母亲回来骂我，气急了闹着要跳河自杀。
1970年代的东咸欢河沿
Part.04
解放后，生活条件得到很大改善。发粮票是居委会小组长来发的，按人头算，年纪越大粮票越少，年纪越轻粮票越多，意指年纪轻多干活所以要多吃些。我是27斤一个月，母亲25斤一个月。27斤不全是米，偶尔也会搭着给，即是20斤米，再几斤番薯，再几斤糕饼等等之类。有些人家喜欢吃糕饼，就互相换着用，所以就会有换票一说。
此时已经有黄牛党，我把粮票和煤饼票省下来攒着卖给黄牛换钱。此时的社会现状，黄牛已不算投机倒把，也算是自由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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