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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字：谭谈，中国作协副主席菜窖情愫
文/黄春燕
小时候，我家居住在林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这个林场，交通闭塞，物资匮乏。在那个经济比较落后的年代，除了米、面主食是国家供应之外，吃的的蔬菜全是自给自足。林场地广人稀，每一家平房的前后都有面积很大的菜园子。春暖花开以后，园子里就陆续能收获着各种蔬菜。北方作物的生长特点，进入秋季以后，气温降低，地里的作物不再生长，经过冬天，直至来年的四月。那年月，林场家家户户都备有菜窖，用以贮存蔬菜，土豆、萝卜、白菜等等。把蔬菜从地里收回后，让阳光晒去表面的水分，整理后便可入窖了。在漫长的冬天里随时随取，蔬菜新鲜如初。也许菜窖就是北方人为冬天吃菜而发明的吧!
林场各家的菜窖一般都很大，能贮存上千斤的秋菜。那时我家有两个菜窖，菜园子里的是一个大窖。这个菜窖大概有2 米深，窖里有许多小木杆横竖地搭起了架子，用以摆放白菜。萝卜的贮存不能随意，必须得保持足够的水分。一般在菜窖的底部挖个土坑，要把萝卜掩埋在土里，才能保证水分不流失。把萝卜、白菜入窖后，到气温降到零下，漫天飞雪的时候再盖上木板订制的盖。这样即便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想吃蔬菜了，也可以随时去取。不要担心在大雪地里会找不到窖口，因为菜窖一定是会高出菜地，窖口一般选在菜窖的正中央。在积雪厚厚的冬天里，园子里踏出的小路，除了连接厕所，就是菜窖。
菜窖开始“封口”后，每次下窖取菜就得要注意了。打开菜窖盖儿后，不能马上下去，要敞一会儿，否则里面高浓度的二氧化碳会让人晕倒。我们林场就有这样真实的事例，我家邻居有个大男孩下窖去取菜，打开窖门就下里去，结果晕倒在里面，好在发现及时，要不真会出人命的。那时我们都还小，每次下窖自然都是父母的事了，我们只在窖上面帮着拽拴着土篮子的绳子，不过也很有趣。戴着棉手焖子，三两个人，拉着粗粗的绳子，听着大人在下面喊着拽拽，看着篮子一点点地向窖口靠近，就好像是拔河一样。绳子一定要拽住，不然，手要是一秃噜，篮子便会落下，砸中人的。嘶嘶哈哈地回到屋里，顾不上取暖，马上洗好萝卜，切开，“吭哧”咬上一口，有些凉，却依旧那么爽口。北方的冬天，如遇气温特别低时，还要给菜窖口盖上“棉被”呢！借助自然温度来贮存食物，是需要细心的。
比起屋外的菜窖来，另一个挖在屋里的菜窖的容积就没有那么大了。我家屋里的菜窖是在客厅里。其实也不能叫客厅。那时居住的是林场的公房—-板夹泥房，格局极其简单，只有两间屋，一间大屋既是客厅又是卧室，另外一间便是厨房。大屋的菜窖虽然不很大，但深度也有一米左右，用以贮存土豆。通常土豆入窖时不让孩子进去，因为那时的土豆怕踩掉皮，可时间一长，就不再限制了。小孩子窜上窜下帮忙取土豆也是灵活的。室内菜窖建的就要精细些，除了里面的四方结构周正，外面也要美观。拿完土豆，盖上盖儿，要让窖盖与水泥地面平齐。土豆窖一般身兼数职，闲置时，它会是我们小孩子游戏藏猫猫的地方。给我们的童年，带来无尽欢乐。
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黄昏，吃过晚饭的小伙伴又聚在我家玩起了捉迷藏。游戏开始后，我寻思着在屋里找个可以藏匿的地方。这时候就得一心二用，眼睛盯着那位被布条蒙上眼睛的小伙伴，脚步本能地移动。为了防止在我转身时那位小伙伴偷看，我尽量退着走。这时，我看见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姐在抿嘴笑。我想她在笑我的聪明吧！正退着，突然，我觉得脚下踩空，忽悠一下，怎么周围的东西都跑上面去了 ，我的面前是长长的水泥地面，我哑然，一时不知所措。那时虽然我只有六七岁，但是很快直觉告诉我，我掉进窖里了。大姐在一旁笑出了声。我生气地对姐姐大喊，干嘛不提醒我原来，天暖以后，土豆生了芽。白天时，妈妈在窖里面掰芽，没掰完，就到做饭时间了，上来后，也没盖窖门，只是把窖盖的板子横在窖口，这在上面看也是醒目的，只是我倒着走，当时全身心防备小伙伴偷看，结果把自己悲催了。
几年后，我们举家来到了小镇。因为小镇的平房没有前园子，爸爸就找人在我家的院子里挖个菜窖。之所以找人，因为生活条件好了以后菜窖建造得也开始讲究了。窖的四周要砌上红砖，窖口要弄个造型再抹上水泥。因为在院子中，尽量不高出地面，这样即实用又美观。小镇上的居民很少有在屋里挖土豆窖的，所以我们家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在温度不高的门厅里收藏土豆。
随着小镇居民生活条件的改善，小镇的商品市场开始繁荣起来，尤其是过年那一阵子，商店里的货物也变得丰富起来。这时菜窖储备的不仅仅是园子里的秋菜了。进入腊月，就有人开始准备年货了，因为考虑到年货会在年关时上涨的可能性，爸爸买下了满满一袋子的各类蔬菜，还有整箱的水果。回到家里先把蔬菜分类精心地包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再挑选出好的水果装好，不好的就成了我们小孩子解馋的美食。父母反复检查好蔬菜和水果，确认都完好后，就小心地把这些年货送到窖里。下窖的过程很有趣，这时全家总动员，通常窖口站一人，下窖的梯子上要上下各站一个人，窖里再站一个人，然后，你传给我，我传给你，叮嘱着小心，耳语着慢点儿，怀着对新年的期盼，怀着对美味的向往，当然还有对菜窖的充分信任，在嗖嗖的冷风里，一家人喜气洋洋得收藏着年货，这真是愉快的时刻！
一两天之后，父母开始下窖察看这些“陌生”的来客，是否能适应这里的环境，还好！于是，三四天再看，哎呦！出事了，袋子里的黄瓜开始变软，难道是密封的太严了，于是敞开缝隙，几天后再看，完了，黄瓜完全变色了。赶紧拿上来，把好的部分留下来，拌菜吃了，有些变味，可是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很奢侈的享受了。接下来，几乎每天都要捡出烂了的蔬菜。水果也开始烂了，真是心疼啊！贫寒的日子，准备的年货出现这样情况，让人心里充满酸涩。那些水果妈妈舍不得仍，尽量选出还能吃的，尽管味道怪怪的，可我们依然大口地吃掉了。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去外地求学，回小镇工作、结婚生子，不觉间，我从不谙世事的孩童已进入为人妻为人母的中年。与我一样，悄悄变化的还有我生活的这个小镇。从国家开始推行棚户区改造政策后，鳞次栉比的楼房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城市化进程的脚步真真切切地涉足到了这座北方的林区小镇。受棚户区改造政策的惠泽，我家和父母家先后搬进了楼房。从住进楼房那天起，菜窖的往事便成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了。不必说，楼房里没地方储存，其实，根本用不着贮存。分布在小区里大大小小的超市随时欢迎着你，冬天超市里的商品依旧是琳琅满目，土豆、萝卜、白菜已不再是这个季节的专利，就是那些原产南方的水果蔬菜也比比皆是。只要你想买，随时随地，都能满足你的欲望……
菜窑，成了久远了记忆，时时还会摇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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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春燕 黑龙江人，文学爱好者。曾在《中国绿色时报》《黑龙江林业报》《黑龙江日报》《生态文化》等报刊发表过作品。
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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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民进昆明市委文史与学习委员会送文化下乡活动【嵩明胖子乡村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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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作家-评论】生态文学的尝试—读王正聪长篇小说《神象的儿女们》| 吴云立
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官网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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