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的爷爷
◎栗义耕
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几年了，每每总是想起他伟岸的身影，印象中爷爷总是烟不离手，干活的间隙要抽烟，一个人坐着的时候要抽烟，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是在抽烟。
为抽烟这事总是让奶奶很是反感，甚至恶狠狠地说，等你死了不给你买棺材，直接用烟把你埋了！听到奶奶的话，爷爷只是淡淡地笑笑。然后默默地走开。有一次爷爷给我钱去给他买烟，年幼的我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反对他吸烟，为什么他还要我买烟？就问他：你怎么爱吸烟呀爷爷？爷爷愣了一下，看了看我说到，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讲讲。我年轻的时候参加八路军，每次打仗都要有战友牺牲和负伤。一个好兄弟支支楞楞地活在你身边，说没就没了，心里不好受呀，那真叫一会是生，一会是死。有时候紧张地整夜睡不着，抽支烟才能让人缓缓。那时候穷呀，都是弄点粗纸卷着烟丝抽或者是大烟杆子，有时候打了胜仗缴获日本人的东洋烟抽。日本人的烟味道香就是劲小！爷爷看着似懂非懂的我愣愣地看着他，又是淡淡地笑着，然后用他宽厚粗糙的大手摸着我的头。那既然你害怕你的战友死，你就别当八路军了呗，我童言无忌地问。只见爷爷的脸上顿时消失了笑容，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日本人来到咱这里，这是不让咱过了（无法生活），知道不？那就得和他个龟孙干，咋能说因为战友死了就不当八路军了！看着爷爷激动的样子，吓得我缩着脖子站在一旁。正在这时奶奶走了过来，给孩子吼什么吼，八路军、八路军，谁不知道你当的是土八路！（意思是非八路军的正规部队）啥？你知道啥！我的部队番号是129师新9旅，怎么是土八路了？在外面的爸爸听到了声音，找个理由把爷爷叫走了，我当时觉得就是奶奶和爷爷吵架，现在想想也是好笑。
后来，爷爷得了食道癌，吃饭都难，也就戒烟了，慢慢地就开始卧床，后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突然一天爷爷异常清醒，把爸爸和二叔喊到身边，让爸爸给他支烟抽，家里倒是给他预备了香烟。爸爸慌忙从抽屉里拿出当年比较流行的“石林”牌香烟，爸爸抽出一支想去掉过滤棉，爷爷只是冲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了。以前爷爷吸烟总是要去掉过滤棉。爸爸给爷爷点燃后，爷爷轻轻地吸了一口，任烟雾在鼻口乱窜，看着爸爸和叔叔说，我这快要走的人了，有些事给你们交代一下，外面我不欠人家的帐，别人也不欠我的帐。老二呀，多听你哥话。然后爷爷看着我说，别听你奶奶的，我年轻的时候当的不是土八路。第二天早晨爷爷就去世了。
多年后，我早已为人父，领着妻儿，来到太行山脚下邯郸涉县的129师司令部旧址参观，在旧址的北墙上看到129师所有所属部队的番号，赫然看到了新9旅。

每每总是想起他伟岸的身影

身影SHENYING
作者简介
栗义耕，河北大名人，邯郸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齐鲁文学》《秦岭文化》《当代小小说》《邯郸党风》《陶山》等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长篇小说《霍郎的奇异之旅》、中篇小说《我的青春一去不回来》。

扫码关注“灌河文学”

扫码阅读《云梯关》电子书
温馨提示
近期热点：
“我心向党”主题征文活动
参赛时间：
2020年7月1日~2021年3月10日
通知链接如下：
灌河文学 | 响水县关于举办 “我心向党”主题征文活动的通知